【出逃埃及】：田園風景畫經典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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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巴洛克時期的著名藝術家赫曼・馮・史汪能費爾特（Herman van Swanevelt, 1603-1655）可說見證了一個國際藝術交流的大時代。文藝復興之後，義大利成了藝術家的朝聖之地，湧入來自歐洲各地的藝術家，也創造了一個新的名稱：「義大利份子」（Italianisant），他們熱愛並鑽研義大利藝術，拉黨結派，蔚為風潮。史汪能費爾特正是其中一位承先啟後的義大利份子，他來自荷蘭武爾登（Woerden），家族成員皆是藝術工匠，甚至還有一位知名的先祖：大畫家盧卡斯·范·萊頓（Lucas van Leyden, 1494 – 1533），不過，史汪能費爾特的藝術啟蒙老師仍然是個謎。他最早可以考究的作品，是1623年在巴黎完成的油畫作品，也意味著他在二十歲前，便已離家踏上藝術之路。

1629年，他來到羅馬，也是在羅馬的這段期間（1641年回到巴黎），他發展出自己獨特的畫風，創造出一種新型態的田園風格風景畫，並將一天不同的光線融入畫面，成為畫面氣氛的烘托。此際，他也加入荷蘭畫家在羅馬的一個團體–「物以類聚」（Bentvueghels），只是他偏愛獨自創作，也因此贏得「隱士」的稱號。而且，因為史汪能費爾特和他的法國同儕克勞德·洛蘭 （Claude Lorrain, ca. 1600 – 1682）創作與推廣，這種義大利份子的田園風景畫逐漸奠下其經典的地位，也讓風景畫成為歐洲繪畫藝術的新的類別。史汪能費爾特的成功，很快便吸引了當時羅馬重要的貴族世家巴貝里尼家族（Barberini）的注意，家族中的重要成員之一便是1623年成為教宗的烏爾巴諾八世（Urban VIII, 1568 – 1644）。在這位教宗的青睞下，史汪能費爾特得到許多梵蒂岡教廷的委任，也為馬德里的哈布斯堡王室繪製作品。回到法國後，他成為位於巴黎1648年成立的王家繪畫與雕塑學院（Académie Royale de Peinture et de Sculpture）的成員，也在樞密大臣黎希留公爵（cardinal-duc de Richelieu, 1585 – 1642 ）及法國國王路易十四（Louis XIV, 1638－1715）的贊助下，繼續創作。

然而，卻是他的蝕刻版畫作品，助他將自己所開創的田園式風景普及開來，同時也決定了直到十八世紀的風景繪畫的發展脈絡，尤其在法國。他的蝕刻作品在質與量上，都勝過當時其他的義大利份子藝術家。我們這件【出逃埃及】的蝕刻作品，應該是史汪能費爾特回到巴黎後創作的，在畫面右下方有 cum previlegio Regis（國王特許） 字樣，也許來自王室的委託。畫面中，他將新約中因為躲避希律王殺嬰的耶穌父母，在神的使者的指示下，逃往埃及的文字，融入在這張風景版畫中。前景茂密的叢林，從左方一池水塘的低矮地貌，以對角線的方向往右上方的高聳樹木延伸，是典型巴洛克繪畫的動態構圖，烘托著逃亡的戲劇效果。

約瑟帶著驢子來到水邊，自己放下手杖，似乎搬著行囊，而驢子已自行低頭飲水。馬利亞抱著小耶穌倚坐在大樹根上，兩位天使隨侍在一旁。他們所在的林中空地是茂密林中難得的光源，讓我們可以辨識出這一幕倉皇出逃時得以緩口氣的休憩時刻。在背景中，我們在遠方的山間看到一座義大利風味的小城，這一天的光線正從樹叢中穿透過來。觀者在這期待的，不再是新約的故事，而是一幅層次分明的風光，從近處的花草樹木，到宛延在這片景致中的山路，似乎引領著我們要進入那位在山麓中的小城。史汪能費爾特的蝕刻筆觸與製作的技法，似乎可以讓觀者觸摸到那些不同的葉叢與葉片，不同種類的樹葉，皆以不同的筆法處理，整幅畫面充滿豐富到不可思議的細節，由深到淺，都能找到感受不一的美感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