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紀的義大利,在政治與經濟上,已非歐洲的中心,法國進入黃金時代,英國也在崛起之中,相較之下,曾經主宰文藝復興的義大利城邦,已無過去的輝煌,在藝術的表現上,瀰漫著一股鄉愁,彷彿在追憶過去的盛世年華般。在版畫藝術上,義大利三傑:提波羅(Giovanni Battista Tiepolo, 1696-1770)、康納雷佗(Antonio Canaletto, 1697-1768)及皮拉奈奇(Giovanni Battista Piranesi, 1720-1778),雖為版畫藝術繼續開創新的視野與高峰,但三人的作品都有著一股落寞的基調。
三位藝術家都出身威尼斯。然而,十八世紀的水都威尼斯,商人及顯貴依然靠著過去累積下來的大量財富,維持著奢華的生活,但在政治與國際關係上,失去了以往的商貿地位及海權優勢,地位一落千丈,成為歐洲其他強權覬覦的對象。法國大革命後,拿破崙揮軍進入威尼斯,結束了威尼斯大公統治威尼斯近千年的歷史。到了一八一五年的維也納會議,威尼斯被劃歸奧匈帝國,直到一八六○代開始的義大利建國運動中,才最終併入義大利。
這樣的歷史背景,在藝術作品中,透過委婉的語言,展露出來。我們解讀皮拉奈奇的作品,便可發現沒落的氣氛,是他創作中揮之不去的主軸。在西方藝術史上,由於皮拉奈奇僅只創作版畫,未曾碰觸主流藝術的油畫,因而並不為人所熟知。不過,只要接觸過版畫的人,很難不被他的作品震撼到。
他出身於威尼斯一石匠之家,由其叔父處習得描繪建築圖稿的技藝,終其一生皆浸淫在刻繪建築圖畫的事業中。他結合了提波羅帶有密教性質的繪畫內涵與流行威尼斯的法國洛可可式裝飾風格,呈現出自己獨特的強烈幻想效果。早期的作品,便開始發展廢墟的意象,荒煙蔓草中頹圮的古遺,破敗的斷垣殘碑,群蛇吐信遊走其間,雲霧瀰漫,氣氛詭異。到了他為人稱道的《牢獄》組曲作品中,他幻想性的基調已固定下來,以當時舞台設計慣用的牢獄佈景,呈現出宛如迷宮、令人心驚膽跳的想像性建築結構。
一七五○之後,皮拉奈奇在羅馬繼續研究學習,深入古代建築,偏愛羅馬式宏大的建築風格,同時系統性地對當時羅馬的城市景觀及古羅馬的建築遺跡,進行蝕刻版畫的刻繪。羅馬曾為古羅馬帝國首府的城市,亦是西方中古時期教皇政權的所在,文藝復興的輝煌年代,更是留下令人瞠目結舌的建築與藝術作品。然而,到了十八世紀,羅馬和其他的義大利城市一樣,彷彿垂暮的老人,只能供人憑弔。在皮拉奈奇的羅馬景觀圖中,他把鄉愁轉化成為新的美感經驗,成為深具詩情的作品。他將弔古懷舊與古代宏大的建築遺跡結合起來,時而凸顯遺跡的宏偉力度,時而在遺跡上加上叢生的蔓草,緩和建築物的尖銳線條,並以此增加斑駁老舊的蒼老質感。羅馬景觀中的眾生百態,既有芸芸眾生的喧鬧豐盛,亦有各種階層的獨特風味,這些點景人物成了他建築刻繪中不可忽視的一環,也是他能在版畫藝術中出類拔萃之處。他並不只是單純記錄當時的羅馬,而是以其藝術巧思規劃出一個夢幻城市,一個屬於他自己心目中理想的人類居所。

人民廣場(Piazza del Popolo)為羅馬的著名廣場,廣場上有兩座極為相似的教堂比鄰而立:奇蹟聖母堂(Santa Maria dei Miracoli)和聖山聖母堂(Santa Maria in Montesanto),北面不遠有人民聖母教堂(Santa Maria del Popolo)。

古羅馬廣場(Forum Romanum)位於羅馬帕拉蒂尼山(Mons Palatinus)與卡比托利歐山(Collis Capitolinus)之間,是古羅馬時代的市中心,留有一些羅馬最古老與最重要的建築。

納沃納廣場(Piazza Navona):羅馬的一座廣場,原為西元一世紀古羅馬的競技場,十五世紀末闢為市場。貝里尼(Giovanni Lorenzo Bernini, 1598-1680)設計了廣場中間著名的四河噴泉(1651年)。